惜樽空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金光瑶不适合的表白方式——买定离首


【内置ooc,如有不适应及时点叉】

某年某月某日——大概是很久远的年代。酒馆里。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了啊各位爷!”

年幼的金光瑶从桌旁走过,看着醉生梦死浑然不觉疲乏的赌徒,眼中不屑淡淡化开。

赌——这个字,从来都是生之败笔。帝王豪赌,尚且失江山亡美人;政治家豪赌,也或折命殒身;寻常百姓豪赌,更是十有八九倾家荡产。更何况他金光瑶,身如草芥心若烟絮,立身尚艰辛,赌这种奢侈事物,还是留给需要毫无意义堕落的人吧。

又某年某月某日,金光瑶遇到了一个好人。
他有位朋友说了,好人这个词其实就是骂人用的,哪有人甘心当个彻头彻尾的烂好人?那叫虚伪。
但是他好像真的遇到了,彻头彻尾的烂好人。
那个人还跟他结义了!
金光瑶仍是可恶的微笑,但面向他的时候总是不那么坦然——说起来就像是做了坏事的小孩子能忍住眼泪仰着头倔强地跟打骂他的大人争执顽抗,却会沦陷在细语安慰和温柔怀抱里失声痛哭一样。
也因为金光瑶,知道自己不是好人。

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啊,终究是娼妓之子,只此四字,此生不幸已定。

黑暗之所以黑暗,是因为它本身就缺乏光明,所幸沉沦至此,也可值得一提。总好过籍籍无名混沌此生,无碑无名埋进地底腐烂成泥。

金光瑶自我安慰了一番,觉得心情还不错,便转头接着当他的笑面宗主去了。

他对聂明玦,那是怕,刻骨铭心的畏惧。深怕一着不慎就会把精心部署的满盘棋子抖落在聂明玦脚下,输个彻彻底底。
而他二哥,便是那个让人沦陷的温柔怀抱。尽管他金光瑶从自己内心也不大接受这个幼稚的想法,但蓝曦臣就如一道微弱而坚定的光,带着穿透天地的决然,拨开将他环绕的乌云,轻柔的拥住他。

他开始有点嫉妒蓝忘机了。
时常会想着,如果真是二哥的弟弟就好了——不,金光瑶又沉思了片刻,算了,不嫉妒。应该说,幸好不是他的亲弟。

此中深意种种,唯他一人知悉。

金光瑶喜欢掌控大局,喜欢所有的事和人都在自己预料内,喜欢看人们耽于成败取舍的痛苦,更喜欢大势已去的人声嘶力竭宣告自己才是真正的霸主,声音吼得越大,对他的控诉越多,他笑得便愈发温柔如水。

但他大概不甚清楚,有时候因果是互相的。你叫人家输尽身家殒命九泉,哪知自己也许也不能安度此生。

精于城府的金光瑶大概也想不到,这辈子步步为营的自己到最后能用那么决绝那么怆然、以生命做赌的方式,来证明那人对自己的重要性。

————都说人死时眼前会走马观花掠过这一生,但金光瑶没有,他很平静。
他没见到年老色衰的母亲,也没见到至死方休的大哥,更没见到他恨透了的不配为人父的父亲。
他只见到了小时候路过的那家赌坊,隔着岁月的帷幕看到了幼小的自己。那张讨人喜欢的小脸上写满了对赌徒们的淡漠和不屑。

赌徒们都是买定离手,恐慌紧张带着点生怕输了这局的忐忑。
他则是买定离首————这辈子就这一局,是他自己非要赌的。
他下赌注时没有紧张,也没有忐忑,尽管赌注是自己一条命。但恐慌倒是有的,就好像小孩子被扯离那个温暖的怀抱,不惜拿小刀摁住自己的手腕要割,威胁中带了诚惶诚恐——“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不是坏孩子,我可以死给你看”一样。
他也想揪住蓝曦臣的衣领,恶狠狠的问他——都这样了,你还不信我吗?
可惜他已然不能,他只是将蓝曦臣推了出去,接触那人的时间太短了,以至于指尖还没祛寒便没了余热。

至此,所有的善恶所有的苦恶所有的罪恶,都会随着棺盖入尘化烟不见。

时间还没有前进,一切或许都能改变。又或许早就尘埃落定,结局无二。

而现在,夜幕下的观音庙,金光瑶转身,轻描淡写看了眼被捉来有些吓坏了的金凌,重新转过头看着他的二哥——
“泽芜君,下雨了,进庙去避一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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